No, We’re Not Quite There Yet: Taiwan’s Road to Gender Equality台灣兩性平權之路還很漫長
by Calin Brown
Jun 15, 2016
在台灣首位女性總統蔡英文的就職典禮上,談及台灣在過去幾十年間對於兩性平權的巨大躍進。
比起過去,現在確實有許多台灣女性投入職場工作,根據行政院主計處1月發佈的性別不平等指數,投入職場女性百分比已由1978年的38%提升至2014年的51%。女性教育素質相較於上一代有飛躍性的提升,工資差距在過去十幾年來大幅降低。1987年解嚴後為台灣女性揭開了新的紀元,愈來愈多女性開始參與政治與社會運動。現在,在立法院有將近四成的女性立委,台灣政府似乎準備好要讓女性參與更多國家級事務。為強化該概念,在婦女節的論壇上,蔡英文對聽眾說她的幕僚要「顛覆」性別刻板印象並建立「性別友善」的台灣。
然而,不論新政府在未來八年期間將如何正向處理兩性平權議題,依舊有黑暗面的存在。台灣社會仍持續存在根深蒂固的沙文主義以及性別刻板印象,並非單靠政府提出相關政策能夠輕易根除。
最近輔仁大學女生宿舍的宵禁事件就是個證明。目前有相關規定防止學校歧視兩性差異與性別認同。但在六月初以前,女學生學校宿舍有宵禁,而男生宿舍卻沒有。多年來,學校的行政單位、恐龍家長自以為是,一直不願承認該政策為歧視,堅持只是在保護女學生免受傷害。
有許多類似掩蓋於前述光明統計結果之下的實際案例,台灣的父權社會仍持有對女人及其軀體的所有權。當然,社會再也不會限制女人過著裹小腳的生活或無止境地撫育小孩,但部分台灣男人仍相信他們能夠主宰女人的長相,何時應該生養孩子,甚至女人應該跟誰睡在一起。
關於台灣女人應該有何外貌,有一個清晰的、受到男性監控的期望值。只要打開地方電視台、翻開報紙或雜誌,大多由男性主導的主流媒體仍非常膚淺,在關於女人的「話題」新聞,聚焦於推銷產品或給予造型上的建議。女人肥胖即為羞恥仍常常在談話性節目上作為喜劇素材。關於在麥當勞的可愛女性員工新聞特點是什麼?去年蔡英文總統在競選期間,有台灣媒體和網民花時間比較她在時代雜誌(Time magazine)上的照片和星際大戰(Star Wars)中綠色皺巴巴的角色尤達(Yoda),側重於其外表而非政策思路。
此外,有些政策並非降低,反而提升了性別偏見。
當台灣引進人工流產時,其伴隨著許多的警告。就像一位亞洲大學十年前在一份報告中指出,1984年通過的優生保健法提供了有意願之合法、有條件的流產,以抑制台灣的生育率上升,卻從來沒有考量過女性的生育權利。
因循優生保健法,夫家的父母與醫生有權決定是否進行合法人工流產,女人的身體由他人控制,而非讓其自己決定。為使墮胎成為法規的一部分,該法案增加需要通知丈夫或監護人才得以行駛的資格,美國也曾保留該法案,直到1992年最高法院為保障受虐婦女權利推翻該項政策。台灣保留該政策,讓男性否決女性自主決定如何對待自己身體之權利,但她卻是被嬰兒影響最大的人。最近公布的一項調查顯示,母親在台灣持續首當其衝地擔負養育孩子的責任,即使許多選擇繼續工作的人也是,這使一切更為不可理喻,為何女人有了孩子卻無法擁有完整的權力。
對於提供不請自來、微不足道的,關於台灣女人應該有何打扮或行為的建議,男人也從不停歇。台灣女人常因與西方國家的人約會或結婚而被嘲弄,對不同種族關係的評論不但奚落了外國男人,也包含了女人本身是順從的、有嚴重瑕疵的建議。舉例來說,上個月在捷運上聽到兩個台灣男性以言語攻擊一對情侶,他不只稱呼外國男性為「垃圾」(trash)、「醜男」(ugly),還稱呼女人是「台灣垃圾」(Taiwanese trash)和「妓女」(whore),而這一切都被錄下來了。類似「西餐妹」(Western-food-eating-woman)的詞彙充斥在台灣人的社交媒體與傳統媒體平台,類似「風騷」、「騷妹」(詞意類似「蕩婦」)等新興的一連串網路流行語都是對於台灣女性貶抑的詞彙。不論是以所謂的女性優越感對待其他人,或是反對女性淫亂,許多貼文或文章都使用這類描繪女性醜陋寫照的詞彙。
將歐美帝國主義史中的暴行以及不堪的政治與文化強加在世界各處,自然令人氣憤。白人外國人在台灣接受到不可否認的特權以及優惠待遇,使怨恨持續發酵。舉例來說,外國人在台灣教英文薪水高出平均值兩倍(根據勞動部資料,台灣上班族平均月薪約新台幣三萬九千元,然而補習班英文老師月領七萬元並不罕見),即使他們沒有什麼經驗。
有些台灣男性努力的方向扭曲,加深了對他們不利的名聲,長久以來,有些人幻想自己有著超越女性的優越感。他們試著透過貶低跨文化伴侶中的女性,讓自己感覺優越,這並非是關於「獲得」女性的典型酸葡萄心理,而是使女性降格、縮小她們的目標,以利在地男性輕鬆取得近似戰利品而獲勝,並得到原為歐美外國人所擁有的資源及優越感。將容許外國男子輕易接近的女人描繪為「蕩婦」,掠奪了台灣女性應得的尊重和自主權,當有所選擇時,她們能自主決定愛情生活。
在台灣,我們可以對華語媒體工作者關於蔡英文總統因其未婚無子嗣而不適任的註解一笑置之,但當台灣男性政客在競選期間也說出類似的話時,可以發現這不只是個嚴肅的提示,也是台灣社會對女人所屬「地方」根深蒂固的期盼,然而我們卻選擇忽視或甚至助長其勢。當一個女人期望某種人生路、在適當時間生育或與特定類型的人約會,其實無法享受兩性平權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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